煮米线

中午准备煮一袋肥汁米线吃。

肥汁米线的说明写着要先煮米线,然后捞出沥干,再另取热水,煮出米线的汤汁,最后把米线和其他配料放进去。这个流程意味着我至少需要两个容器才能吃到一碗标准的米线。其实,我对肥汁米线垂涎已久,但在此之前我只有一口小煮锅,在购买我手头这只瓷碗之前我是没办法做出米线的。现在我有了一个小碗,可以开始煮自己的米线了。

打开包装袋,里面有好多个配料包:除了米线,还有肉酱包、骨汤包、甜醋包、魔鬼辣椒粉包、香菜葱花包、豆芽包,还有一袋响铃卷(炸腐皮)。说明书告诉我,米线冷水下锅,大约要煮8-11分钟。我觉得这个时间足够长,足够我中途去买两个鸡蛋回来。于是我把米线放入水中、点火,同时打开手机计时,然后出门去旁边的食堂买鸡蛋。我注意到袋子里的米线比一般的米线要短一些,刚刚好够放入我的小锅(但是仍然不能全部浸入水中),显然是方便成套袋装,也方便小厨具烹煮,要是我的锅再大一些,应该就能全部放到水里了。

等我买完鸡蛋回来,我发现时间刚刚过去五分钟,而水还完全没有开,米线也几乎和原先一样硬挺挺站在锅中。于是我拿出筷子拨弄它们,以期让它们早点在锅里服帖下来。其实你很难看出那些挺直的米线是怎样由靠在锅沿的状态慢慢地沉了下去,躺到了锅的底部,宏观上来看它们似乎还是直的,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原来米线的入水部分已经由于吸水和烹煮变软了,在暗中变得弯曲。最终当每一根米线都横卧在水中的时候,它们看起来仍然是完整的,但显然已经软了许多,能够被我的筷子比较轻松地搅动了。

过了一会儿,水才逐渐热了起来,锅里的气泡从最初的可以忽略变得更加清晰了。气泡都是从锅底升起的。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我用的是分体锅,锅底加热不是特别均匀的缘故。米线在锅里躺着,每过片刻,锅里的水就开始轻微闹腾,小气泡汩汩地从底部冒上来,这时我就把筷子伸向下面,抄一下米线,随后这种动静就消失了。我想象着这其中的细节:交错的米线下边的空间狭窄,只有细微的缝隙被水填满。底部缝隙中少量的水很快被加热到沸点,开始沸腾,而当我的筷子拨开米粉,上面温度较低的水很快冲散了正在沸腾的水,结束了整个过程。

说是煮十分钟,但由于我的小锅火力不够,到我最终确认米线能出锅,总共煮了二十多分钟。煮到最后,锅里已经变得浑浊不清,水中充斥着大米的颜色。我拿起锅走到卫生间把水倒掉,回来把锅中的米线倒进碗里。进入碗中的米线比它在锅里时要好看得多,白得像玉一样。

我再一次给锅接满水,开始加热。这次我加的水要少些,过了几分钟,锅里已经有气泡产生了。我把目光投向汤料包:有一袋肉酱包、一袋骨汤包,还有一袋魔鬼辣椒粉包和酸甜醋包。骨汤包和肉酱包是一定要加的,所以我把它们打开,倒了进去,肉酱包的包装特别结实,我不得不用一把不那么干净的剪刀把它剪开。这两包放进去,锅里的魔药就打好了底子,已经初具雏形了。汤变成了深色,很浓,还散发着香气。

现在我还剩下两包调料:辣椒和甜醋。魔鬼椒的威名我是早有耳闻,如果放进汤里一定非常刺激,但我心里终归有点发怵;至于甜醋,我的桌前就有一瓶水塔陈醋,而且用完遥遥无期。我不确定我是不是需要使用这包甜醋。思考片刻后我决定不用白不用,先加一点甜醋,以防汤汁过甜不好吃,只加一小部分——但是当我撕开袋子,准备只放几滴的时候,醋哗啦倒了出来,因此我放了差不多有半袋醋。当然,这也并不能说太多。我又看了一眼魔鬼椒粉和锅里的汤,我觉得从汤汁的颜色来看,它应该不会太清淡,如果需要辣椒,那么稍后再加进去。因此我把辣椒粉放到了一边。

锅里的汤已经被煮出了“肥汁”,表层深棕色的油被下面跃动着的更浅的颜色推搡到了边缘。我关掉火,拿起碗把白玉色的米线下进汤里。米线一下子被汤汁淹没不见了。其实刚才我倒入米线的时候有些紧张,因为我发现它们轻微地结块了,但好在我随即把筷子伸进锅中挑动,米线最终并没有粘连在一起。

我最后加入了豆芽和响铃卷,并且把买来的两个茶叶蛋分别剥壳,丢入锅中。最终的成品非常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米线的弹性会把汤汁弹得到处都是。也许,你会发现我应该还剩下一包香菜葱花。其实我是爱吃香菜的,只不过要等到我吃完之后我才能想起来,自己忘了加入它们。


后记:这样一篇小学生练笔写到1700字是我没有想到的。谨以此文致敬@胡安焉的回锅肉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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