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送我妈去精神病院里调理


事实就像是围栏,围住你动弹不得,你不想理它,它却围得越来越紧,直到你不得不正视它,面对它,却又无可奈何地沉默而痛苦着。

我的母亲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这在我这篇文章 2020;我的贫困。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一下 (douban.com) 里略有提及,事实上,我母亲早在七年前就有了异常的表现,那时候,我们家和紧挨我们家的邻居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了冲突,到最后闹得不可开交,我母亲在和他们展开拉锯战的时候,突然有了急性心肌缺血。因为她表现出这种疾病的证候时,正值寒冬腊月,是一年里最冷的时节,而在那时就没有及时去就医,而是等到了第二天才去的,但幸好没有耽误医治,最终抢救回来了。

但也正从那时起,我的母亲就开始表现出一些神经质的特点,例如她经常说邻居正在用巫蛊之术迫害她,还有就是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等等,我们也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为了慰藉她,我父亲配合她找了一个神婆来帮她驱魔解咒,然后她说要搞个仪式,我们也搞了,连同几个我们村的妇女帮她搞了下。然后她说在仪式中,从天而降下了一个浑身扎满针的娃娃,她便感到舒服了。我和我父亲都不相信这个,尤其是我,当时的我就想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一种魔术手法吧。

但是,我们都想只要她好了,身体健康就行。但是,但是啊……她的精神状况却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神神叨叨了,那个神婆在仪式结束准备要走的时候,说给她请了一个老师,只要她难受,抽烟然后说出咒语,那个老师就会来为她医治。当然,这些都是她告诉我们的,因此,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她在举行这个看起来谲诡又滑稽的“”仪式“时,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否则她就会打人和暴跳如雷。我很无奈,因为我很恐惧,我知道正常人是绝不会相信这个的,而且我强烈地感觉到,她的精神状况似乎出了点问题。

后来过了一年,总算是不再进行这个仪式后,她又编造起了故事,我姐姐结婚,别人送东西,送钱祝贺,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人情世故,却被她描述成了她要发大财,要当大官的证据,比较滑稽的是,这次连我父亲都相信了(当然,我父亲是很正常的,他只是有点被洗了脑)。我当时面对这种情景自然是感到无比可笑的,但我当时只认为我母亲是因为生活太苦闷憋塞了,所以她才会想象出这样的故事来安慰自己,会好的,一切会好的,我当时这样安慰自己。因为确实没有办法接受我母亲似乎是有了思觉失调症的事实。

但是越不敢正视的东西,就越会到你的面前,逼迫你直视它。她的故事被我父亲拆穿后,我母亲的症状反而有了恶化,就开始天天天马行空地说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最糟糕的是,她还跟邻居、亲戚们说那些事,有时候也会自言自语地说,我看着这些状况一步步地恶化,非常地无能为力,也感到非常地恐惧、悲痛和愁怨——太无情了,我已经是这样了,难道我妈也要被开玩笑吗?

这是她和我姐的聊天记录

但仔细想想,她如果真的得了思觉失调症的话,也不是那么出人意料。我们的家有多么贫困,我就不细说了,多次的强调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也并不想要哭穷的,天下的穷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之处。真正推倒我母亲的不仅仅是贫穷,而是那日复一日的重复而极度枯燥乏味的生活(有一次,我梦见我母亲要撇下我去旅行,当时我还哭醒了。但事后我却很想要让这个梦成真,因为的确是太憋闷无聊了。)是事无巨细照顾着我不知何时结束的绝望、是世人们因为我们没有势力、因为我们没有金钱,因为我是个脑瘫,看起来像个傻子的歧义,共同逼迫她变成这样的。

我绝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很清楚,她的病是因我而起的,我们的命运像连体婴般彼此缠绕在一起,我不能离人照顾半步,所以,我们不是没有钱去给她医治,如果查出来没病还好,但如果有病需要住院医治,那么我该怎么办?这种情况只能有三条路,第一请保姆,第二出嫁,第三去福利院。

但是这三条路那一条都不现实,请保姆这条如果她真的有病需要住院的话,那么我们的钱还说不定不够给她治疗的。第二条路更不现实,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要找个人,可是,没有人,没有人会愿意来,这点我心知肚明,首先不说我家境有多糟,我妈的精神状态有多不好,其次我不要孩子,我是一个悲剧,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延续我的悲剧。当然我这里不是说脑瘫。脑瘫多是后天原因造成的,因此它并不具有遗传性,具有遗传性的疾病往往是从基因里——不管是隐性的还是显性的——那里得到遗传,像什么思觉失调症、癌症等等才具有遗传性。我所说的是要和另一个生命体无休无止地纠缠,没有尽头,没有希望。我受够了!如果能让我横死街头,那我宁愿横死,也不愿意继续这不生不死的生命了。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束缚住,而我也不希望他会因为饱受世间的歧视。最后,同样,我也不想再拖入另一个生命进入我的这种空洞生活。

最后一条路,更行不通,我母亲太过敏感且小心翼翼,如果她得知我去福利院的话,那她肯定是不放心的,说不定还会反抗。因此,只得作罢。

想来想去,真的很绝望,我在那部我正在写的小说里说过,残疾人,尤其是重度残疾人,从古至今只有三条路可走,去福利院、结婚、或是去死。我准备走第三条路,那就是在我30岁的时候去死,但在此期间,我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我父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我做微商,可是我没有人脉卖不出去任何东西,我做单,可一单只有两三块钱,我写作,可至今没有多少人去看,所以我到底要干什么?到底能干什么?我不知道。我甚至也不知道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什么?或许只是想要排解下痛苦和极度紧张的心绪吧,毕竟她现在即便是笑笑也让我发怵。另外有人问我,说你怎么不写一下你的生活呢?我可以说一下真实的原因了,除了不想写和不知从何开始写之外,更多的是我母亲不让我写,如果我写的被她看到,她就会大打出手,并且还会更加神经质地哭闹,所以为了不刺激她也只好不写了,但是,我的手机里没有豆瓣app,发到豆瓣的话,也许就能够避免让她看到了。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